第四章 祖师之地

墙壁上的夜明珠散发出柔和的光芒，书桌旁的少年则双眼放光，一脸抑制不住的兴奋，他眼中的光芒甚至盖过了墙壁上的夜明珠。

楚凌风终究没有躲过功课，丰盛可口的饭菜让楚凌风庆幸凌长老的尽职尽责并十分感谢他的惩罚。一番扫荡之后，天已经黑定，心满意足的楚凌风捧着肚子来到藏书楼发呆。一阵风吹过，墙角一块凸起的地砖突然翻动起来，并发出“唰唰”的翻书声。楚凌风定眼一看，那哪里是什么地砖，分明是一本旧书，只是年代久远，书页边缘已经乌黑，而青灰色的封皮则与地板几无二样，竟叫人把它误认是一块凸起的地砖。

楚凌风好奇的走过去把它捡起来，坐回椅子上饶有兴致的翻看着。这是一个叫王林的梵炎谷前辈写的手札，据手札中所说，他自己曾经也险些成为“石头”，直到十六岁最后一次才险险的开窃成功。所以曾经也遭受到别人的嘲讽，后来修为有成后曾专门研究过开窍之事。手札中总结了不少开窍的方法，有许多更是奇思妙想之法，楚凌风虽然阅尽了藏书楼之书颇自觉见识不浅但也被他的才思所折服。但这些方法却多是这位前辈一家之言，并没有被证实过。而另外的几种方法楚凌风却是早已从其它典籍上了解到，皆是修真界广为流传的方法。传说神兽真灵的真元，朽木也能通灵，若修真者得到，别说开窍，据传炼化后便能白日飞升。但终究只是传说，千百年来无人得见。还有便是找到天材地宝食用之后也能开窍，这个虽然不是传说，但其实也与传说无异，要找到天材地宝谈何容易，那需要莫大的机缘。相比之下另外两种方似乎要靠谱的多。一种是让修为高深者用高强的法力帮开窍者打通关窍，至于何为修为高深，至少目前的梵炎谷没有这样修为的人。最后一种也是最简单的一种，就是用一些珍贵的灵草灵药练成“引灵丹”，服用之后也能开窍。如今的大荒修真之风盛行，修道者如过江之鲫，谁人都想得道成仙长生不死，但仙道又岂是那般好修。抛开根骨资质，修行者修为的增长无不需要借助灵丹妙药，所以炼丹所需的灵草自然珍贵异常价格不菲。“引灵丹”虽不是多么高级的丹药，但炼制所需的材料去不寻常。

楚凌风也曾在看到这种方法的时候欣喜若狂，满心欢喜的跑去找炼丹房的长老询问。但长老的话却让他瞬间石化，一颗“引灵丹”的花费够梵炎谷的人大半年的正常花销，要知道梵炎谷可是有千余人的，一月的花销都是一笔楚凌风承受不起的数目。最后他才发现这种方法看似简单，但对于如今的他来说也是无异于痴人说梦。梵炎谷虽然式微，但也不缺开了窍的修炼者，没有人会为了一块石头花费如此大笔的灵晶。长老的话虽然委婉，但也直截了当的破灭了他的美梦。

但楚凌风并未死心，他苦思冥想，搅尽脑汁。但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只有离开梵炎谷才是他唯一的出路。这里虽然衣食无忧，但终究不是“石头”的安身之所。除了能吃饱穿暖，他也许永远也开不了窍。他迫不急待的想要离开这里，片刻也不想停留，因为过了十六岁便过了开窍的最佳年龄。若是再耽搁个一年半载，那时候即便开了窍，他的修道之途只怕也是大道无望了。照如今的情况看来，他多半也不会是什么资质绝佳之人，否则又岂会这么多年还开不了窍。而如祖师楚啸那样的存在，梵炎谷无数年来也只出了一个，他断然不相信自己会是那样的奇才。多一刻离开，他便多一丝机会。可他最终还是留了下来，在规矩面前他无能为力。

“除非能通过‘祖师之地’。”楚凌风一脸无奈的想到，“可是那里……唉。”他叹了一口气，“祖师之地”他也曾就人听说过，可是却只听说哪里凶险异常，曾经是梵炎谷的试炼之地，通过试炼者无不修为大涨。却不知为何如今却几乎成了梵炎谷的禁地，似乎已经将近千年没有人再去那里了。甚至已经很少能听人提起。

“如果手札所说是真的……”楚凌风手捧旧书激动不已，连身体也在微微的发抖。

但激动过后，他又开始思考手札所记内容的真假，他虽然面上平静，但拿着手札的双手却仍就在微微发颤。“嘿嘿，是真是假，试一试不就知道了。”他突然笑了起来，以其在谷内遭人白眼受人欺负，倒不如试他一试。

“祖师之地”是梵炎谷最为神秘的地方。许多许多年前它曾造就了无数天才，他们无不是修为通天威震大荒之辈。但是如今的梵炎谷，几经浩劫早已今非昔比，甚至连传承都几乎断绝。也正是因为如此，已有将近两千年没有人通过祖师之地的试炼，梵炎谷也早已没落。而最近千年间更是连去的人都少之又少，到了洛清风这几代，祖师之地早己无人问津，而现在梵炎谷这些人更是对其知之甚少，大多数人只是知道哪里凶险无比视之为禁地，若不是楚凌风今日提起，恐怕人们早很快便会忘记了它的存在。

望着脚下深崖，楚凌风一阵头大，他用石块试探过，崖高不下百丈。典籍上没有任何记载，进入祖师之地的路竟是如此非比寻常，就算是对祖师之地有祥细描述的那本手札上也没有提过。这里位于梵炎谷最西面，虽然知道“祖师之地”的存在，但却是从来也没听说有人来过，而他自己也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一个什么地方。从小大人们便告诫小孩子，梵炎谷最西面乃是禁地，千万不能去。

当然，梵炎谷的历代祖师前辈肯定做梦也没有想到过会有一块石头来参加考验。这条让楚凌风头大如斗的非常之路，对于开了窍的修为有成修道者而言，根本就是如履平地。

楚凌风向山崖下望去，想看一看这梵炎谷威名赫赫的禁地到底有何神秘凶险。在如今的他看来，这里除了位置偏僻山崖比谷内其它地方高些，好像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似乎并没有人们说的那样可怖。

山崖下朦胧一片，有一层迷雾遮挡。此时早已过了正午，按理说百丈深的山谷再浓的雾也早该散去。虽然奇怪，但好在雾气并不十分浓重，仔细些应该也能大概窥探一下谷中情形。楚凌风想着极目望去。伤佛月色朦胧的夜晚低头去看一口幽深的古井，初时尚有微光，但再一往深处看突然便是漆黑一片。楚凌风只觉崖下漆黑深邃，似乎无边无底。突然，他脑袋一阵晕眩，竟然抬起左脚向前迈出。脚下踏空，楚凌风吓了一跳，瞬间清醒过来，极力扭转腰身向后倒去。

一个饿狗扑食扑倒在地，只见他大口喘着粗气，额头冷汗直流。此时此刻他算是领略到了祖师之地的神秘可怕。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才慢慢支撑起身子坐了起来。直到此时他仍是惊魂未定，刚才若不是及时醒悟想起自己身处悬崖边，只怕现在早已米粉身碎骨葬身崖地了。没想一层看似寻常的迷雾竟都如此历害。甩了甩被兴奋冲昏的头脑，楚凌风收起轻视之心，转身向身后茂密的森林走去。

一柱香的功夫后，楚凌风手提肩扛连背带拖弄来了许许多多的藤条，这些藤条若是全部连结起来，只怕不下千米。虽然没有开窍，但这些年的训练倒也让他身强力壮，近百斤的藤条拿起来，竟也脸不红气不喘。他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深谷，深吸一口气。想到，既然做了决定，纵是刀山火海也要闯它一闯。

他一根根的把藤条连结起来，每打好一次结他便用双手用力撕扯几下，感觉没有问题之后再放下山崖。如此这般，直到把所有指头粗细的藤条都连结好，楚凌风才站起身来。“少说也有两百丈，足够下到崖底了。”想了想，他又把把剩下的那些粗细不匀的藤条整理好，结结实实的捆在一起，拿到山崖边，垫在结好的藤条下，两头用石块压好。这样一来，便不用担心新采的藤条会轻易被崖口的石头磨断了。

他把藤条系在树林里一棵粗壮的大树上，转回到到山崖边，小心翼翼的向山涯下瞟了一眼，心想千万不要再碰到什么厉害的禁制阵法。然后双手握紧藤条，慢慢退到崖边，轻轻纵身一跃，缓缓向山崖下滑去。

一路提心吊胆，楚凌风双眼始终面向山岩，偶尔向脚下探一探路径，也是用眼角余光轻轻一瞟便匆匆收回目光。看来刚才一番窥视着实把是他吓得不轻。突然“咔嚓”一声，也不知是踩到了什么。这一路下来寂静异常，楚凌风也是提心吊胆屏息凝神，好在没有再碰到什么阵法禁制，但这突然出现的响声倒把他吓了一跳，只见他双手用力脚下一蹬，三两下便向上攀登了一丈有余，紧紧的抓着藤条一动不动。过了一阵，见没什么异常，他才轻轻的低头向下望去。这一看不犹又被吓了一跳，只见身下白骨累累，沿着悬崖堆积了好厚一层。仔细辨认后他才发现这些全都是野兽的骨头。这时他才发现原来已经到谷底，这些野兽多半是和自己一般不知祖师之地的深浅，吃了谷内阵法的亏，掉下山崖来丢了性命的。

直到脚踏实地，双脚传来踏踏实实的感觉，楚凌风似乎仍然有些不确信自己已经到了谷底，害怕眼前一切只是阵法幻象。他双手仍然紧紧抓着藤条，好像只要一松手他便还是会跌下悬崖摔死一般。他小心翼翼的转动脑袋，没有了重重迷雾，他终于看清了神秘可怕的祖师之地。“果真如手札上记载的一般。”他松了一口气满面笑容，双手也终于放开藤条。